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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30章三哥,三哥,堅持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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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30章 三哥,三哥,堅持住。

“是要我讓人把你拿下,還是你自己乖乖交出來?”采蘩一擡手,丁小跨前一步。

攏寧仍是嬉皮笑臉,“蘩小姐饒了我,真沒什麽大不了的,就是公子的洗臉水,我懶得多走兩步,隨手倒了。”

采蘩走近幾步,鼻間聞血氣,“三哥的傷還沒好麽?這麽濃的血腥味。”

攏寧哇喊一聲,“蘩小姐,您狗鼻子啊。”他嗅了又嗅,“我怎麽一點味道都聞不出來?只有冷味,凍得我哆嗦。您說這冬天什麽時候才能過去?”

“別扯開話題,拿出來讓我瞧,不然就搶了。”采蘩可沒那麽容易對付。

獨孤棠則二話不說,往姬三的屋子走。

攏寧一個人又要藏著盆,又要擋獨孤棠,哪裏顧得過來,幹脆雙手舉盆,“我投降,我服軟,給你們瞧。屋裏就別去了吧。公子好面子,不喜歡讓人看到他不英俊的模樣,二位體諒。”

采蘩拉住獨孤棠,對攏寧說道,“舉那麽高,怎麽看得清?你小子要再耍滑,我就讓丁小削你了。”

丁小手刀揮下,雖然只是嚇嚇攏寧,攏寧的動作卻出奇得快,銅盆往上一拋,一腳踢開丁小的手,整個人如鬼影一般,平地拔起,旋轉三圈,站定。

嘻嘻笑著,攏寧小鬼伸手接住落下的銅盆,單膝跪地,送到采蘩面前,“蘩小姐,小的不敢,您想瞧就只管瞧。”

獨孤棠微微瞇眼,“小鬼,功夫不錯嘛。”

攏寧眼睛睜大,“能得大公子這句話,小的今晚上可睡不著了。”

“馬屁精。”采蘩笑罵,看那個銅盆基本上倒幹凈了,但仍有烏紅殘漬沿盆走動,不由皺起眉,“是因為無夏麽?”

攏寧不作聲。笑容淺消,點了點頭。

“多久了?不,如今多久吐一次?”采蘩想起天衣教主的話來。

“本來是五日一次,望江南那場戰後,已經連吐幾日血,數今日最多。以往內功可以壓制,不知怎麽也不管用了。我一直想跟蘩小姐您說來著,但公子不讓。說什麽告訴你們也只是讓你們看笑話。”攏寧撇撇嘴,顯然敢對主子的話不以為然。

“昨晚吃飯時瞧他挺精神,酒沒少喝。”獨孤棠看看采蘩。

采蘩心領神會,放開了手,任獨孤棠往屋門前去,同時張手拎住還想要去擋路的攏寧,“行了,裝什麽?你這麽鬼精的輕功,難道聽不出我的腳步聲?故意在我們面前鬼鬼祟祟,不就是想讓我們出面管你家公子的這樁閑事麽?”

攏寧一縮脖。背著屋門對采蘩豎大拇指,嘴裏卻喊。“蘩小姐,別冤枉我啊,輕功好跟耳力好是兩碼事,而且我哪知道你們二位這麽早要出門。”那麽大聲,說給暗地裏偷聽的那一位。

獨孤棠一掌推開門,那一位就露出臉來。

明明臉色蒼白像死人,姬三還笑得跟沒事一樣。“早啊,今天應該會是個好天氣,就是太冷了。獨孤棠。你這少帥當得輕松,上朝都可以隨便耽擱。”

獨孤棠二話不說,突然捉起姬三的手腕,替他把脈。

“失血過多,當然會覺得冷。三哥,你也別裝了,唇青白,臉臘涼,好像剛才棺材裏爬出來的,借屍還魂。”采蘩經歷過一次,所以信這個。

“呸呸呸,蘩妹妹縱然真關心我,安慰怎麽跟咒我死似的?”姬三單手扇晦氣。

“脈象紊亂,心跳不齊,這麽下去,確實要進棺材了。”獨孤棠松手,看一眼天色,卻也不急,“即便天衣教主都說無夏無解,卻未必無望。你待在園子裏,哪兒都別去,我會讓邈手來給你把脈。”

采蘩也道,“丁二也在找無夏的解藥,他擅長制毒克毒,再加上邈手醫術登峰造極,一定會有法子的。三哥從今日起別再藏著掖著,有痛就喊,有苦就怨,說出來輕松些。跟自己人死要面子,那是活受罪。”

姬三盯看了采蘩半晌,感覺眼眶有些熱辣,這才不自在得清清嗓子,“我又不是女人,喊痛怨苦的。”伸個懶腰,轉身走向裏屋,“可能是吐血多了,突然暈得很,我還是回床上躺著得好。獨孤棠,別忘了找你兄弟來把脈,好歹開幾副補血養氣的方子。”這就算是接受了獨孤棠的安排。

姬三和獨孤棠都是領頭的人,一個掌小鬼,一個帶蛟群。要還是從前,誰能聽誰的話?誰又能幫著誰?采蘩想著,一面擔心,一面又安心。她有些明白了為什麽姬三非要和蛟盟聯手。只要獨孤棠肯幫忙,一切就似乎還有希望。

隨獨孤棠繼續走,她說道,“天衣教主說過,一旦吐血間隔少於三日,中無夏的人就只有一年的命了。此毒實在霸道,找不出解藥不僅是救不了三哥,對我們也是隱患。天衣教能仗它為所欲為,輕易操縱別人。”

“我記得你說過,無夏並非瞬間取命,而是在數年之內,毒素沿經脈慢慢註入心臟而死,但姬三卻因修習飛雪樓主傳授的內功,才能活到今日。”獨孤棠已有想法,“如果我們的猜測不錯,飛雪樓主就是紫鶥,紫鶥出自天衣教。姬三當時的情形救治已經太遲,然而紫鶥能以內功壓制無夏,可見她也想找出無夏的解法,更比我們了解這種毒。紫鶥既然在長安,我們若能找到她,姬三說不定還有救。”

“你這麽一說,我就想起白靈來。她說無夏時,神情中似乎隱瞞了什麽,也許就和紫鶥有關。就像我特別懷念師父,所以仿造烏雲紙一樣,白靈造的梅香紙是仿紫鶥的,可能兩人也有深篤的姐妹情。事到如今,我也覺得也許紫鶥是唯一能給三哥一線生機的人,畢竟連天衣教主都說無解的毒,她卻有辦法延緩這麽多年。”采蘩順便就問,“城東外都找過了麽?可有線索?”

獨孤棠搖搖頭,“照你描述,一早出門午時才進城,兩個時辰車程範圍內都打聽過了,卻沒有一家大宅有你所說的特征,也沒有蘭花香和一位會彈琴會唱歌的美夫人。所以我想到了另一種可能性——”

“城裏。”兩人異口同聲,又相視而笑。

“因為你被蒙著眼,很難分清方向,又是剛來長安,對環境也不熟悉,這種情形下,對方很容易制造假象而不被你識破。再加上我的誤導,告訴你我們追到東城外河邊,你自然而然就會想成蒙眼入城。”獨孤棠到了門前,墨駒突然嘶鳴。

“也是那位夫人的聰明之處。”采蘩面有疑惑,“你的千裏駒怎麽回事?自煙雨閣起就顯得特別精神,好似十分愛現。”

“它喜歡你啊。”獨孤棠笑中帶了三分邪氣,伸手滑過采蘩一縷烏發,“采蘩,你今後出門要不要考慮戴個紗帽?這張……顏,讓我跟人爭也還罷了,難不成還要跟馬吃醋?”他說什麽什麽顏的時候,故意放輕了聲音。

“你說什麽顏?”采蘩瞪眼。

“我上朝要遲了。”獨孤棠卻大步下臺階,利落上馬,回頭對采蘩望去一眼,眸光如毓瓊,“你這般送我出門,我該心疼你睡少才是,但其實心裏也是喜歡,今後雖不用保持,偶爾一回,可否到我們白發蒼蒼?”

采蘩心中悄蜜,嘴上不甜,“都白發蒼蒼的老頭子了,你還要上朝?早些卸甲歸田,在自家後院種菜摘瓜,準備給老太婆做早飯吧。”

獨孤棠哈哈笑,“采蘩,你可能故意譏我,不過在我聽來,當真是從沒聽過的,如此美妙之甜言蜜語。今日必定是好日子。走了!”

墨馬就地踏個圈,這才放開四蹄,往宮門方向奔去。蒼冷色的街道如紙,開墨有力,書寫好男兒情長。

“丁小,你耳朵好,聽到他剛才說什麽顏沒有?”連口頭上都占不了便宜,采蘩有那麽點郁悶。

“禍水妖顏。”丁小斬釘截鐵回答。

“禍水妖顏?!”采蘩對那道心滿意足馳去的影子吼一聲,“獨孤棠!”

那影子沒停,但是北風嘯來,隱有笑聲,是在他算計之內的得逞開懷。

采蘩自然不是真生氣,很容易也笑了,“罷,來日方長。”只有獨孤棠,會把她俗艷的容貌說成無敵的優勢,而且一點不避諱,常拿出來當寶一樣炫耀。

叫了也是一夜未眠的於良出發,在他抱怨肚子餓時,采蘩丟給他一袋子點心,卻什麽都沒問,來到土地廟前。

“才來?”西騁是從師傅那兒直接過來的,已等了好一會兒。

“這事也不是趕早就能記功的。”采蘩偏心於良,做熟了都,“而你來那麽早,看來張大人一眼定乾坤,弄明白了吧?”

“師傅說,既然是對方出的題,由他來答就沒意思了。所以,什麽都沒問到。”但師傅沒讓他閑著,反問了他,結果他辯出兩種成分,卻不太清楚其用途。同時,他隱隱覺得師傅其實也有疑惑。

“小姐姐早。”小混蛋肩扛一瓦罐,似要出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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